行业资讯 | 捐赠的阴暗面：揭露慈善舞弊行为

从挪用资金的员工到利用灾难谋取私利的犯罪分子，慈善组织容易受到多种类型舞弊手段的侵害。作者揭示了实施舞弊者用来欺骗捐赠者和慈善机构的手段，以及慈善组织如何保护自身以完成其慈善使命。

2025年3月13日，儿童营养非营利组织“喂养我们的未来”（Feeding Our Future）的创始人Aimee Bock在明尼苏达州明尼阿波利斯的一家联邦法庭出庭作证。她出庭是为了为自己在一项大规模舞弊案件中所扮演的角色进行辩护，该案件侵占了美国政府的儿童营养项目达2.5亿美元。自2022年以来，已有70人被指控参与此案，美国明尼苏达州检察官办公室已宣布这是美国国内最大的与新冠疫情相关的舞弊案件。

参与此案的被告将原本用于为儿童提供食物的资金用于国际旅行、奢华度假、购买豪华汽车，以及在美国、肯尼亚和土耳其购置住宅和商业地产。

就Bock本人而言，她被指控犯有电信舞弊和贿赂等七项罪名。据检察官称，她精心策划了这起舞弊案件，在疫情期间招募餐馆和其他组织为低收入家庭的儿童运营餐食配送点。她和她招募的人被指控在提供餐食的数量和服务儿童的数量上撒谎，以骗取政府的报销款。该非营利组织及其合作伙伴提交的报销申请金额使其2021年的收入比疫情前增长了59倍。一些同谋者承认提交了数千个他们声称正在喂养的儿童的虚假姓名。

在法庭上，Bock否认了对她的指控，并表示她自己发现了舞弊行为，并试图阻止，但未能成功。这一辩护显然不足以让陪审团信服；仅仅一周后，Bock就被判定七项罪名全部成立。她面临着十年的监禁。

“喂养我们的未来”是一个极其重大的案件，但它凸显了与慈善组织相关的舞弊类型以及实施舞弊的人。无论是内部人员还是外部人员，只要是想在新冠疫情这样的危机期间利用人们帮助他人的愿望来实施舞弊，慈善机构及其捐赠者都是理想的舞弊对象。保护慈善捐赠的公正性至关重要，因为慈善舞弊可能会给本就资金紧张的小型慈善组织带来重大损失，并损害那些真正帮助服务弱势群体的慈善组织的声誉。根据ACFE注册舞弊审查师协会发布的《2024年全球职务舞弊调查报告》，非营利组织因舞弊遭受的损失中位数为7.6万美元，并且更频繁地因与舞弊相关的不合规行为被有关当局罚款。

此外，根据英国BDO会计师事务所发布的《2024年英国慈善舞弊报告》，50%的受访慈善机构预计2025年其面临的舞弊风险将会增加。英国负责慈善事务的政策顾问——英国税务海关总署（HMRC）称，英国的慈善舞弊已经形成了一个产业。同样，美国国税局也已警告纳税人，要警惕那些伪装成慈善组织以吸引无辜捐赠者捐款的团体。

在此，我们深入探讨慈善机构内部舞弊的各种形式和手段，剖析舞弊行为背后的动机，并为慈善组织和捐赠者提供有效打击慈善舞弊的策略。

慈善机构面临着来自不同方面的舞弊风险，包括内部和外部的威胁。

内部威胁

各个层级的内部人员都会对慈善组织实施舞弊行为。根据《2024年慈善舞弊报告》，在英国发现的慈善舞弊案件中，有50%涉及员工、志愿者、成员或受托人。此外，该报告还发现，40%的舞弊行为是由于挪用现金或其他资产。其他被曝光的舞弊手段包括贿赂、薪资舞弊和采购舞弊。

在美国，学术研究表明，挪用资金和舞弊性筹款是常见的内部人员舞弊威胁。正如ACFE《2024年全球职务舞弊调查报告》所强调的，涉及虚假发票或为从未交付的商品或服务虚增账单的计费舞弊手段，在全球的非营利组织中普遍存在。员工们为了谋取私利，挪用、转移或滥用了本应用于雇主慈善活动的资金。

纽约慈善组织领导人Keith Taylor的案例，说明了内部人员的挪用行为对慈善组织构成的威胁。2024年6月，慈善机构“适度需求”（Modest Needs）的首席执行官兼创始人Taylor被美国执法官员起诉，罪名是挪用了约250万美元本应给低收入家庭的捐款。据称，Taylor用这些资金支付他在曼哈顿豪华公寓的房租、点外卖、做整容手术以及享受高档餐饮。Taylor被捕后，时任美国纽约南区检察官Damian Williams表示，这位慈善机构高管“误导捐赠者，让他们以为自己的捐款会用于帮助有需要的家庭，实则将资金挪作己用，用于奢华的生活。他的行为欺骗了捐赠者，剥夺了那些急需帮助的人的利益……”

除了挪用资金，其他内部人员的慈善舞弊手段还包括提交虚假发票和采购订单、虚报费用报销或从慈善机构的收款机中偷取现金。员工们还可能截留邮件，或者将合同授予抬高收费的供应商，通常还会收取回扣。

慈善组织经常会经手大量资金，无论是来自民众的捐款还是政府的拨款。筹款活动所得的收益，尤其容易成为内部舞弊者的目标。员工可能会转移捐赠者的资金，滥用有特定用途的捐款，或者编造虚假开支，以实施针对供应商的舞弊案件。此外，慈善机构的内部人员可能会不当保管慈善项目未使用的资金，篡改日记账分录以转移预期款项，或者开设未经授权的银行账户，挪用在当地筹集的资金，或者是在组织内部或其所在社区筹集的财务资源。

Wendy MacBean在北爱尔兰伦敦德里的福伊尔青年与社区协会任职期间，据称利用职务之便舞弊了英国政府的“捐赠援助”计划。MacBean面临20多项指控，涉嫌舞弊英国税务局100万英镑（约126.21万美元），她谎称该慈善机构收到了超过100万英镑的捐款，并据此申请了超过25万英镑（约31.55万美元）的捐赠援助金。

在最近的一个案例中，英国伍斯特刑事法庭的一名法官判定，Jane Brookes窃取了超过22.5万英镑（约29.22万美元）本应捐给英国癌症研究中心的捐款。Brookes曾担任该慈善机构当地一个筹款委员会的主席，据称她使用该机构的银行账户支付个人开支。

外部威胁

David Levi曾是一个舞弊团伙的头目，该团伙从英国的慈善机构舞弊了50万英镑（约63.105万美元）。在这个舞弊案件中，一群“募捐者”有时会穿着泰迪熊服装，假扮成英国慈善机构“儿童急需救助会”（Children in Need）的募捐人员，在超市向购物者募集捐款。这场骗局持续了六年多。不穿泰迪熊服装的时候，Levi和他的那群募捐者就使用假身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合法的。这个团伙注册成为慈善机构的官方募捐者，捐出小额款项，却将其余的钱据为己有。

正如Levi的超市舞弊团伙所展现的那样，外部慈善舞弊是由慈善机构外部的个人或组织实施的，可能涉及网络攻击或通过虚假慈善机构募集资金。2024年，英国慈善机构遭受的外部舞弊比例从2023年的23%上升到了29%。最常见的形式是支付转移舞弊。当舞弊者冒充供应商，创建或篡改看似合法的发票，将资金转入自己的银行账户时，就会发生这种舞弊行为。

非营利组织和慈善机构面临的另一个外部威胁是网络舞弊。舞弊者采用欺骗手段，通过计算机攻击非法获取资金或敏感信息。例如，实施舞弊者可能会冒充慈善机构来募集捐款，或者篡改财务记录以挪用资金。在2019年的一次网络钓鱼攻击中，舞弊者冒充救世军（Salvation Army）的高管，向员工索要敏感信息，导致员工的个人数据遭到泄露，引发了人们对身份被盗用的担忧。

网络攻击，比如侵入慈善机构的网络、部署勒索软件，或者发动拒绝服务攻击使慈善机构的网站无法访问，这些都可能扰乱慈善组织的运营，并导致其数据泄露。

2024年3月，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和10个州对被控存在大量舞弊行为的慈善机构“国际癌症康复基金会”（也被称为“女性癌症基金”）及其经营者Gregory B. Anderson提起诉讼，指控其误导捐赠者。据称，在2017年至2022年间，该慈善机构募集了超过1800万美元的资金，声称要帮助患癌女性及其家庭。然而，根据诉讼内容，每募集到一美元，实际上只有大约一美分用于实际援助，大部分资金都流向了营利性的募捐机构和Anderson本人。

慈善捐赠者面临着各种各样的舞弊风险，包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向虚假慈善机构捐款，以及遭遇无良募捐者的劝捐。舞弊者可能会冒充合法的募捐人员，将本应捐给知名慈善组织的款项据为己有。他们还可能创建与真实慈善机构网站相似的虚假网站，诱使捐赠者将资金捐给虚假平台，或者发送网络钓鱼邮件，冒充信誉良好的慈善机构，诱使收件人点击链接并分享个人信息。此外，舞弊者会使用假的募捐桶，模仿救世军等组织，向人们施压，促使他们立即捐款。

舞弊者常常利用公共卫生问题，就像“女性癌症基金”那样，将本应用于癌症研究和患者援助的资金挪作他用。那些渴望为人道主义事业提供帮助的捐赠者，成为了虚假组织的目标，这些组织声称会在危机地区提供援助。实施舞弊者会编造令人信服的故事，通过众筹平台吸引捐款。例如，舞弊者可能会编造一些关于有需要的人的故事，比如生病的孩子或陷入困境的家庭，以博取同情并获得经济支持。

2024年，南威尔士的Charlotte Blackwell因一项舞弊案件而被判处缓刑。在该案件中，她谎称自己的儿子患有晚期癌症，以欺骗一家为纪念一名因肝癌去世的3岁儿童而设立的慈善机构。Blackwell向这名去世儿童悲痛欲绝的父母谎称自己的孩子需要姑息治疗，从而骗走了他们4000英镑（约5048.40美元）。她还在“GoFundMe”众筹平台上创建了一个页面，在孩子母亲失去儿子仅仅几个月后，就促使这位母亲向她提供了帮助。

其他欺骗捐赠者的舞弊手段还包括救灾舞弊，即舞弊者创建虚假组织，挪用本应捐给灾难受害者的款项。退伍军人和公职人员舞弊则是指一些舞弊团体打着帮助退伍军人和一线救援人员的幌子来募集资金，通常会使用情感诉求的方式。在动物福利舞弊中，捐赠者会被关于支持动物救援的虚假声明所误导，而且资金的使用情况也缺乏透明度。

舞弊者经常利用社交媒体创建冒充合法慈善机构的虚假账号。这些账号通常会使用情感诉求和盗用的图片来说服用户捐款。在节假日期间，舞弊者常常会发起一些活动，声称要帮助有需要的人，比如为贫困家庭提供餐食或礼物。这些舞弊行为通常会使用节日相关的图片和情感诉求来鼓励人们捐款，利用人们在节假日期间的慷慨之心来行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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